第115章(1 / 2)
当年她母亲遭贬离京时,她只有六岁,但舅皇的模样,她可是一点也没忘,这些年过去,他看起来衰老了不少,五官仍和从前一样。
皇帝这一晚屡遭惊吓,当他跟臣下一起被捆起来拖往汝州的路上,听到前面有人称呼一个领路的统帅为“圣人屠”,他不禁大骇,直接昏了过去,抵达汝州城外时惊醒,又受到剥衣拖行这等极致折辱,几度羞愤欲死。
天亮后,皇帝见幽燕军忽然撤走,便想要咬舌自尽,可他用力咬破舌头后却因受不住剧痛再度晕厥,直到一股刺骨冰凉从下颌传来,他才艰难地睁开双眼,瞧见了一张与妹妹极为相似的面庞,此刻正带着意味不明的戏谑微笑。
“臣兆,救驾来迟啦!”
汝州上空这日原本是灰蒙蒙的,就在伏兆说完这话的瞬间,冬日暖阳从云层中倾泻而下,将这片旷野笼罩于金光之内。
这里本是万物沉睡的卧榻,此刻亦成了帝王权贵的冥府。
等伏兆带人结果了那几堆老男人后,南边负责善后的一名大将骑马赶来,将几处营地的情况又跟伏兆细细说了一遍,她皱眉听完,意识到迁都队伍中有个重大的遗漏点。
没发现迁都队伍里的女人,死的活的都没有。
皇后及妃嫔宫人,包括宗室朝臣女眷全体失踪。
“皇后……皇后娘娘在御驾营地出事前一日就走了。”
妊婋这日跟厉媗等人才把洛京城中各坊巷的残局收拾完,忽有东方婙急急绑了几个小内监来到城下,说是在淮南道边界抓着的,原本要杀时,那几个小内监却说知道皇后下落,东方婙回想当日她们冲营时确实没见到皇后和宫妃的身影,于是赶忙绑了他们来找妊婋和厉媗。
“她是提前跑的?”厉媗叉腰啧声说道,“行啊,这位中宫娘娘,把自家老登当做断尾甩给我们溜之乎也,行行,是个人物。”
妊婋又问那小内监:“她都带了哪些人走?”
那小内监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答道:“皇后娘娘带走了好些人,有贵妃所出的公主和太子,还有三位宫妃和百十来个内庭宫官及护卫,连同几大车箱笼,后面跟着数百宗室朝臣女眷。”
“她随身车驾和箱笼里都有些什么要紧物件么?”
“皇后娘娘随身带走了传国玉玺,后面车里是公主和太子的随行物件,还有一辆车里,是贵妃的牌位和遗物。”
莺啭皇州
洛京这一年的鹅毛大雪,终于在腊月的最后几天里落下,扯絮一般在旧日皇城内外漫天纷飞。
幽燕军众人赶在雪落前将城中各坊肃清了一遍,把那些守军和衙役的尸体拖到城外去了,这时节不用担心尸体腐坏生疫,倒是省去了焚烧这一步,众人只在城外野地上刨出一片土坑将那些人扔进去埋了,等冬雪覆盖在那片野冢上,再到来年开春雪化后,尸骨便会与大地融为一体,为春日里复苏的新生命提供养料。
如今城中除了幽燕军和数万民女外,还有被关押在旧日皇城宫苑里的几十名内监,其中有东方婙才从淮南边界带回来的,也有留守在皇城里的。
这几日妊婋和厉媗还有东方婙将他们分别关押在几处值房内,详细询问了皇后逃跑的细节以及铁女寺军破城后封查宫殿并运走箱柜等事。
被东方婙绑回来的那几名内监,每个都把自己在皇后出逃前后的所见所闻细细说了一遍,妊婋等人分别听完,终于将皇后跟随御驾迁都队伍离开京城这一路上的事拼出了全貌。
当日迁都队伍离京,御驾和宗室朝臣车马都是汇在一处的,直到走出京畿道,皇后因乘车时间过长身体不适,称自己头痛眩晕不止,遂向皇帝禀明缓行,只让随行宫嫔留在左右侍疾,同时又说宗室及朝臣女眷在沿途停宿混居多有不便,其中还有皇后主动揽责看护的孕妇及幼婴,也一并都随皇后缓行。
皇帝离京之后一直觉得迁都车马仪仗过于显眼,于是借由皇后的请求,下旨让所有女眷车马与皇后宫妃等众单成一队在后缓行,为避免遭到叛军袭击,改为走最南端的路线,而随驾的两位老亲王年事已高,也应适当缓行,因此又分出了两支队伍各走北部和中部路线,而皇帝本人的御驾,则走在两位老亲王队伍中间,行进速度比两边稍快二十余里。
队伍分好后,平安无事地走了三日,直到幽燕军杀来的那天清早,皇帝想到第二天是小年,遂打发了两个内监前往皇后驻跸的营地,让她安排迁都途中的小年筵宴,以安抚随驾众人的焦思愁虑。
谁知那一队内监抵达皇后营地时,发现这边的随行禁军躺倒一地,皇后大帐及宫妃和宗室朝臣女眷的帐子空空如也,营地中的马匹全部消失不见。
那队内监立刻慌了,赶忙上前查看,发现那些倒在地上的将士并没有死,而是中了迷药,他们用力摇醒那些男兵,问这里发生了什么。
有几个醒来的禁军男兵皱眉回想了半日,说昨日扎完营,从皇后帐中走出来一队宫人,给所有随行护卫赐了一杯御酒,说明日就是小年,请大家今日好生休息,又说腊月天寒,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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